【all昀】 梦之交际 第八章
第八章
张显宗场合03
在乍听到顾玄武所说的话之时，张显宗是丝毫不信的。
从小到大，他所遇到的最不科学的事情无非是与山海他们三人地相遇，相识与相知罢了。
鬼怪精魅什么的，虽然常常出现在话本与传说之中，他却从未真正目睹过——因而他并不相信他们的存在。而他之所以没有完全否决它们地存在，也不过是因为山海他们的关系罢了。
但顾玄武与他身畔脸色青白的女人却让他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莫非这世上真有鬼魂的存在不成？
❝前些日子的一个雷雨天，我带兵骑马赶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把一个和尚撞下了山坡，甚至没有派人去找寻一下他的尸体，❞顾玄武紧攥着张显宗的袍角，惊惶不安地说着，❝一定是他！是他前来索命了！❞
张显宗垂下眼睫，顾玄武的话令他愈发不相信他所遇见的鬼魂的真实性了。
这么些年下来，他们一直在战场之上厮杀拼搏。惨死在他们手下的敌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充满戾气的他们都不曾来报复过，区区一位和尚，又怎会死后前来索命？
❝我进去看看。❞沉默了一会儿，张显宗缓缓开口。虽然已经不再相信顾玄武口中的话语，但天性之中的谨慎，还是让他点了一个小兵随从他一起进入房间。
❝吱嘎❞一声，房门被缓缓推开。张显宗率先走了进去，刺鼻的石楠花香味迎面而来，让他忍不住抬手捂住了口鼻。
房间里还保持着顾玄武他们离开之时凌乱不堪的模样。军装，女性的亵衣，内裤等等散落的到处都是，被褥凌乱地铺展在床铺之上，上面还残留着黏糊糊的，意味不明的暧昧液体。身后的小兵已然脸颊通红，带着窘意的眼神却仍在那片液体之上反复流连。
张显宗有些嫌恶地蹙起眉头，移开视线，细细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
这幢府邸，是他们占领文县之后顾玄武自己定下的，而同样的，这个房间也是府邸之中最好，最舒适的。顾玄武一直居住在这里，也很满意这里的环境。
除去地上杂乱不堪的衣物以及床铺之上乱糟糟的景象以外，房间里的其他地方都井然有序，被安置的恰到好处。便是每一个不为人注目的角落，也都被擦拭的一尘不染。也正因此，房梁之上那一缕长长的，几乎要垂落到床铺之上的黑色发丝，便变得十分醒目起来。
❝有趣。❞张显宗轻笑一声，从兜里掏出来一块被叠地方方正正的手帕，将长发拈了起来。
❝参谋长…❞自从看到那缕长发，小兵便开始打起哆嗦来，他悄悄地往后挪了几步，眼睛张地大大的。
❝怕什么？❞斜睨了他一眼，张显宗蹙起眉头，❝找个东西把它包上。❞话音未落，随手将手帕连同长发搁到桌子上，张显宗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显宗，怎么样？有找到什么吗？❞看到张显宗出来，顾玄武急急开口问道。
❝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东西。❞张显宗缓缓摇头，沉吟了一会儿，方才开口，❝司令，您所见到的鬼魂，是不是头发特别长？❞
❝是的。❞顾玄武点点头，想起刚刚的遭遇脸色再度变得苍白，❝它的头发确实很长。❞
❝那就对了！❞张显宗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小兵把那缕包在手帕之中的长发拿过来。
❝你不是说没发现什么吗？❞顾玄武急匆匆地后退了几步，言语之中带了一丝浅浅的怒气。
❝头发确实算不得什么特别的东西啊！❞张显宗一脸无辜地说道。
顾玄武觉得仿佛有什么不对，但张显宗说的却是事实，头发的确算不上什么特别的东西。他挠了挠头，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不管怎么样，你先去把他的尸体给我带回来！❞沉默了一会儿，顾玄武有些苦恼的开口，❝我要好生安葬他，免得他再次前来索命！❞
❝是，司令。❞张显宗冷着一张苍白的脸语气平静地回答，深黑的眸底没有丝毫笑意。他全然懒得提醒顾玄武，和尚是没有头发的。
❝还有，把宅邸给我围起来，禁止任何人进出。❞顾玄武皱紧了眉头，❝去找些县里厉害些的大师来这里看看，能不能把那只鬼给我灭了！❞
❝遵命，司令。❞张显宗说着，俐落地行了一个军礼，上挑的语气说不出的意味深长，❝属下先去忙了。❞
❝还有件事，❞顾玄武撇了撇嘴，❝去给我重新安排一幢府邸暂居。❞他忽地想起了什么，❝不，不必重新安排了，我暂时住在你那里吧！❞
张显宗的唇动了动，终究还是伸手扶了扶帽檐，❝是，司令。❞
老实说，张显宗并不希望顾玄武住在他那里。他颠沛流离惯了，对于自己所划定的范围容不得任何人进入。
但他知道，他说再多也没有用。顾玄武虽然口头上与他称兄道弟，亲密无间，但实际上，不过把他当作比较好用的仆从，对他的事情，无论大小，从来都说一不二，不管他愿不愿意，绝不容许他推诿拒绝。
他给他的，他从来只能全盘接受，稍有异议，便是在打他的脸。而众所周知，顾司令可以没了命，却不能没有体面。为了面子，他可以跟人拼命——这是张显宗从来都做不到的。
转身离开，张显宗脸上的表情已然收敛地一干二净。
事到如今，他也有些怠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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