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逸】 离人归不归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风天逸醒来的时候,精神仍处于极度的疲惫之中,他好像做了很长时间的梦,梦里究竟是什么内容他已经记不太清了,但醒来之时,心中却仍残留着那种混杂着欣喜,温柔,悲伤,留恋与其他一些什么的复杂情感。他伸手抚了抚眼角,不出意外地摸到了一手的湿凉——这种事情早已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所以他连梦中究竟见到了什么也懒得再去深究。归根结底,不是父皇母后,便是他的皇叔风刃。除此之外,这世上又还有什么能够撼动他的心神,令他为此落泪呢?有些伤害存在,不过是因为感情还在罢了。一旦感情不复存在了,那些所谓的伤害,也就像是阳光之下的蒸汽一样,消散地无影无踪。可为什么,已经过了这么些年,恐怕他的皇叔早已将过往的一切都忘得干干净净了,他却仍旧还是未曾放下呢?

暗暗地在心中讥嘲了一下自己的脆弱,风天逸脑海中尚且残存的睡意不知何时竟已一扫而空。他坐起身来,方才留意到趴在床畔陷入黑甜梦乡的少女——她显然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紧皱着,眼角尚且带着一抹泪痕。风天逸顿住了下床的动作,默不作声而又无比认真地凝视着她——他已经记不起,上一次生病之时身边有亲人陪伴照料是什么时候了。坦白地说,相比起羽人大多精致美丽的样貌而言,易茯苓长得实在称不上好看:她的眉毛过于淡了一些,眼睛也不够大,甚至连她的睫毛也没有他的长。然而,此时此刻,在风天逸眼中的她,却无疑美得惊人,他想起少女昔日眼中璀璨的光华,仿佛将整个天空中的星辰都囊括在内。怪不得白庭君一直对她念念不忘,甚至恨不得将她捧于掌心。若非......若非......,怕是他也会爱上她的吧!

风天逸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将疲惫的少女搬到了床上,甚至还体贴地为她掖了掖被角,方才移开视线,在窗边坐了下来。正值月半时分,因此今夜的月亮格外的皎洁明亮,她躲藏在鲛绡一般纤薄柔软的白云之后,沉默地凝睇着这个世界,以至于皇宫之中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被披上了一层温柔而又冰冷的银色光辉。

因着现任摄政王喜静,羽族的皇宫里总是静悄悄的,来来往往的羽人侍卫们都会下意识地放轻声音,免得惊扰到摄政王。而这其中,又以夜晚最为寂静凄清。风天逸过去一直觉得这样很不错,毕竟他也是个喜欢安静的人。但此时此刻,听着自己清浅的呼吸声,他突然就有些觉得孤独起来。

如果是在过去,感觉到孤独的话,风天逸尽可以去往宣勤殿找皇叔,大大咧咧地将他折腾起来,让他陪自己聊聊天,那么所谓的孤独,也就自然而然地消散无踪了。然而如今,虽然他们仍旧是一个住在祁阳宫,一个住在宣勤殿,但他们之间的距离却已经实在是太远太远,远到那些孤独,再无法对另一个人诉说。依照他们现在的关系,那些孤独,乃至那些温柔的亦或者悲伤地心事,都早已再不是他们之间可以谈论的话题——只要一不小心吐露一点,恐怕都会成为另一个人攻讦他的武器。皇室争权夺利的战争何其残酷,这一局到最后,怕是不是他死,便是我亡。

时至今日,风天逸也还是不能理解,皇叔为什么能够那般轻描淡写地将那些欢乐的过往都遗忘的一干二净呢?自皇叔登上摄政王之位,大权在握之后,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冷酷残暴起来。往日对于他的温柔呵护就像是全然被遗忘在了脑后,多数时候,只要是在他面前,皇叔就像是穿了一身刀子铸就的银铠一样,不说每每暗含深意与嘲讽的话语,就连他偶尔奢侈望过来的眼神,也像是裹挟了寒冰一样,冷的刺骨。

他再一次想起被送来星辰阁的前一夜,他满心的不敢置信,手足无措,然而另一个人却毫不在乎,他眸光锐利,恍如刀剑,俊秀的面容之上也冷淡的不带丝毫温情,“这件事已经定下来了,明日你便收拾东西前往星辰阁!”   

怎么会有人,变得这么厉害呢?

怎么能有人,变得这么厉害呢?

   每每回忆起年幼之时皇叔对于他百般宠溺,任他予所予求的场景,风天逸都会忍不住怀疑,那是不是仅仅只是一个错觉,只是他曾在梦中遥想过的虚拟情景?不然的话,现在宣勤殿里,那位对他百般挑剔为难的人,又会是谁呢?还是说,权力真的有这么大的魅力,能够让一个人脱胎换骨,完完全全地变成另外一个人?

但不管真相为何,现在的他都还没有能力去深究。他现在唯一的目标,便是那至高无上的皇权——随着他二十岁展翼礼的迫近,他们之间的气氛已越发地剑拔弩张。不是他想要去争,而是如果他不去争不去抢的话,怕是展翼礼一过,这世间,便再也没有羽皇风天逸,而仅有羽皇风刃了。

有些时候,风天逸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困在华丽金笼之中的雏鹰,无论他怎样挣扎,怎样努力,他的心都没办法从那道藩篱之中逃脱。它在痛苦流血,然而隐秘的一角,却仍对皇叔念念不忘——这是他永远都无法说出口,想尽千方百计隐藏的最大秘密。他不敢让任何人知道,也不会令任何人知道这一点——因为任何一个知道这一点的人,都能轻而易举地将他推入绝境,再难翻身。

风天逸静静地凝视着远处被笼罩在沉沉夜色之中的宣勤殿,湛蓝的瞳眸中一闪而过的光芒,恍若刀锋一般锐利凛冽。无论事态如何发展,最后的最后,都只剩下两个结局——要么,他失败死去,以他的鲜血作为皇叔登基的基石;要么,他顺利收拢权力,将他那敬爱的皇叔困在那座孤零零的皇城之中,再容不得他离开半步。

    他想起易茯苓耳后紫色的花朵印记,想起羽还真正在研究的星流花佩,想起宣勤殿中大权在握的摄政王,想起朝中骄横跋扈的雪凛,忍不住微微勾唇,新的棋局已然设下,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最近沉浸于羽皇的美貌之中无可自拔,啊啊啊啊啊我想开新坑,我想写all逸快来拦着我我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右手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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